金氏家族 权力的游戏

朝鲜劳动党时隔36年后再召开党代表大会,最高领袖金正恩正式加冕成为「最高首位」、劳动党总书记,试与祖父金日成、父亲金正日比肩。在朝鲜内有饥荒之忧、外临制裁之患的今天,这场本该决定如何挽救国家经济民生的执政党内部大会,最终演变成为金正恩宣示权力的舞台。这样的局面,不仅令本就紧张的朝鲜半岛局势无法得到缓解,更令国际社会担心,一统天下之后的金正恩,将会变得更为激进,他的行为恐怕亦将变得更加令人难以预测。

朝鲜劳动党自1946年举行第一次党代表大会之后,依据党章,党代会本应五年举行一次,但直到现在,包括最新一届,才仅仅举行过七届。上一次的党代会远在1980年,那时金正恩的父亲金正日甚至还未当权,最高领袖仍然是金日成。

劳动党党代会的核心职能从来不是解决民生问题,而是确立最高领袖的权力和地位。金日成在位时的六届党代会,最重要的日程和议题无非是他一次又一次当选了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委员长。因此可以想见,在金日成接管权位后,不管朝鲜在1990年代经历了怎样的乾旱、洪水、饥荒及经济崩溃,甚至是苏联解体、共产主义阵线发生巨大变迁,朝鲜劳动党从未举行过党代会。《纽约时报》曾指出,整个90年代,饥荒在朝鲜夺去了逾200万民众的生命,而金正日依靠在军队和党内的无上权威,维繫着朝鲜社会噤若寒蝉的「和平与稳定」,他从未召开党代会,因为如此一来,他便「无需谈到饑荒问题」。

目前朝鲜的经济虽然孱弱,民生仍然不济,但已远不似当年那么严峻。金正恩上台数年来,鲜少见到他对于振兴国内经济做出什么重要指示,每次见报,他不是在参观核弹试验场,就是在视察演习,或是朝鲜高层又发生了什么人事异动。他虽然偶尔去食品厂、作业簿工厂参观,但人们从来没有听他发表过任何关于对经济发展宏观战略的具体看法。他宣扬用核武发展来维护本国「独立与尊严」,在如此宏伟的「国家尊严」面前,朝鲜人民共同承受着国际社会的经济制裁,老百姓生存的尊严似乎比以前更渺小、不值一提了。

金正恩上台后,曾面临党内多方势力围堵,当中不乏位高权重的前朝元老,但他总能化险为夷、出奇制胜,终于在本届党代会上以最高调的姿态,向世界昭示他最终获取了这场「权力的游戏」的最终胜利。但朝鲜被孤立的现实、朝鲜半岛剑拔弩张的危险局面、朝鲜国内民不聊生的经济现状,都不会因为他成为「最高首位」而发生丝毫改变。如果继续剑走偏锋,选择与所有人对抗而非对话,无论是多么坚不可摧的「铁王座」,金氏家族还能坐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