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产阶级之怒?
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主轴的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发展成就了大量的中产阶级,过去30年来,年收入在1.15万美元至4.3万美元之间的家庭,从几乎没有,到目前已成长至约2.25 亿个,这个发展极为惊人,外界估计,到了2020年,中国的中产阶级人口,将超越整个欧洲人口。
英国《经济学人》杂誌,本月刊登一篇题为《中国中产阶级:2.25亿个让中国领导人忧心的理由》文章,指出中国中产阶级急遽增加,但愈来愈多中产阶级失去安全感,而随着经济增速放缓,他们将对现状更为不满,如果领导人无法满足这些需求,可能因此导致毁灭。
文章认为,中国的中产阶级虽然富裕,但缺乏安全感,他们担心经济下滑,当前的荣景不再,如何安心养老,社会安全网络是否能保护自己的下一代,高额的医疗费用可能花去毕生积蓄,而拥有的房产也可能在官员的贪腐下被推翻,一切化为乌有。《经济学人》认为,如果没有一个透明、法治的政府,腐败难以被系统性消灭,个人的财产与安全也无法真正得到保障,而这一切,需要透过言论自由来产生改变。
这篇文章引起内地舆论及媒体的反驳,认为《经济学人》将中国的中产阶级从中国社会剥离出来,描绘成一个「忧郁症群体」,变成社会矛盾的受害者,是典型西方式对中国泼髒水的做法。
所谓的中产阶级,在不同社会中有不同的意义,大多数对中产阶级的讨论,瞄準的是资本家与劳动族群之间的中间阶层,一种具备两个阶层特性的矛盾群体,他们没有资本家掌握的生产工具,但在生产中从事规划、统筹和控制的工作,对劳动阶层拥有掌控的权力,另一方面,中产阶级仍然出卖劳动力赚取生活资源,屈服于资本家之下。他们能够赚取够多的金钱维持生活,但因掌握的权力不够,对未来有太多的不安全感。
事实上,这种描述与《经济学人》预测的中国中产阶级相当脗合,只不过在西方经验看来,中产阶级通常会藉由这种忧虑,积极参与政治,推动政治改革,在亚洲的类似经历,有韩国及台湾,中产阶级藉由政治参与,改变权力结构。西方政治学普遍认为,这类的改革动力,在上个世纪推动了第三波民主化浪潮。
然而在中国,这种担心有些言过其实,中国的中产阶级确实面对财富缩水、未来不明朗的危机,肇因于产能过剩、金融空转及资产过于集中在住房上,但更多的调查也显示,多数的中产阶级如果将自己的认同建立在社会中上阶层,一般而言对政府的满意度会愈高,对社会公平的感受也愈高,换句话说,如果中产阶级认同自己的中产地位,反而更能有助维护社会稳定,他们无意挑战政治权威,因为远离政治才能保障自己既有的利益。
然而另一方面,中产阶级的出现与扶贫政策息息相关,在鼓励与製造中产阶级的过程中,多半仰赖资源投入,一旦资源撤离,许多原本认定自己已脱贫的人们,可能要面对「返贫」的问题,如果这种情况普遍出现,「中产阶级」的危机才会真正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