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危险的书

作为今年最有可能的「黑天鹅」诞生地,德国总理默克尔正在面对二战以来最严重的右倾浪潮,柏林圣诞市集恐袭事件只让担忧有增无减,无独有偶,纳粹德国领袖希特拉的自传《我的奋斗》,成为德国2016年最畅销的书籍,预示了2017年或许是德国极右驾返、波澜诡谲的一年。

《我的奋斗》是希特拉1923年参与慕尼黑暴动失败入狱后所写,内容阐述他的种族主义、反犹太观点,成书十年之后,希特拉重新掌权,该书已经热销1,200万册,成为纳粹分子的「圣

经」。当时德国每对夫妇新婚,都会收到国家发给的这本书,而许多纳粹高官更将箔金封面的《我的奋斗》,放在家中显眼位置。

二战之后,巴伐利亚州政府继承了版权,列为禁书,一禁70年,版权在2015年底到期后,任何人都能随意出版这本书,然而过去70年的「死亡」与「禁声」,反而让它被赋予一种极右信仰的象徵地位,是否重新出版、对误导或鼓励新纳粹分子的担忧,曾经引发激烈讨论,最终慕尼黑当代史研究所学者重新编纂,加上3,500条「打脸」注释, 以59欧元(约澳门币500元)售价重新出版。没想到过去一年竟热销85,000本。

极右复辟的风潮,并非该书热卖的原因,德国媒体引述书商数据,编注版的购买者,多半是对历史有兴趣的专业读者,而被归类为新纳粹分子的人士,并未对该书显示太大的兴趣,毕竟很少有新纳粹信徒愿意花59欧元买一本「打自己脸」的书。这个结果也让当时决定出版的人大鬆一口气。

《我的奋斗》或是希特拉的形象,与当前德国的右翼风潮很难再有交集,即使是被视为极右派的「另类选择党」,也极力避免与希特拉扯上关係,这其实不难理解,因为恐怖主义与移民问题不断为右翼提供养分,民族主义者也不再需要某种特定的书来与社群联结,因为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在网络上找到度身订造的素材与言论,无论是对或错。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奋斗》热销,只是一种出版现象,而不是一种政治现象,在网络世代,只要有煽动思想的火种,每个人都可以是禁书的作者。

与2016年三宗「黑天鹅事件」的脉络很相似,德国今年即将举行大选,「另类选择党」很可能取默克尔而代之,他们利用未经查证的挑衅言论,不断冲撞传统正党与主流媒体,譬如柏林圣诞市集恐袭,右翼痛批默克尔的难民政策引狼入室,却很少人知道这名兇嫌早在默克尔开放难民之前,就已经进入德国。类似这样的避重就轻言论多不胜数,任何一位移民犯的错立刻会被放大千百倍。

《我的奋斗》编注版或许是纳粹主义的毁灭,但极端思想仍然找到了新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