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八是两岸深水区
意大利历史学者克罗齐曾说过,「一切的历史都是当代史」,主张书史者要以当前生活的关切来观察过去,才会具有真正的意义。明日是台湾「二二八事件」届满70周年的日子,过往这一天,向来是台湾本土派号召台湾人意识的重要日子,不论是国民党执政时期或如今的民进党,面对历史真相、走向转型正义是双方共同的语言,只是程度上或许略有差别。今年是蔡英文执政以来首个「二二八」,北京当局罕见地为「二二八」事件定调,高规格举办纪念活动,散发出极为丰富的政治意义。
其实早在1987年「二二八」事件40周年时,北京也曾举办纪念活动,并且公布许多历史档案。今次的纪念,则定性为「台湾人民推动社会主义的重要历史事件」,暗示当时的武力反抗是在配合中共在国共战争中的行动,凸显台湾人民渴望中共统治的想像。
1947年2月27日晚间,台湾省专卖局查缉员在台北市天马茶房外以暴力查缉私烟,造成民众一死一伤,酿成民众反抗政府的行动,许多台籍菁英与外省人都在冲突中被杀害,死亡人数至今统计不一,从数千到上万人不等,事件也埋下了反对威权统治的深根。当时虽然许多知识分子抱持社会主义的理想(台共),但心中却没有中共的影子。
在「二二八」事件爆发后,当年仍在延安的《解放日报》曾发表社论声援,将「二二八」定位为「台湾自治运动」,但未採取具体措施,而在台的中共潜伏人员,也未能发挥多少作用。领导「二七」部队的谢雪红,就曾明确与领导中共台湾工作的蔡孝乾断绝往来,而中共省工委武装部长张志忠,虽组织台湾民主联军嘉南纵队,也是在「二二八」之后。
「二二八」事件的核心,可以体现在当时的事件处理委员会上,当时委员会提出「32条政治要求」,不仅主张台湾自治,也包括人权与民主问题,因此如今在台湾,无论是蓝营还是绿营,都将「二二八」视为反抗专制、追求民主人权的重要事件。
要讨论「二二八」,无可避免要触及敏感问题,也有许多矛盾要解决,譬如当时台共的社会主义理想如果真是解放斗争,为何在如今的两岸四地却都看不见社会主义的余绪,而当年《解放日报》定性的「自治」一词,如今更是提都不能再提。以谢雪红为主的台共成员,事件后逃往中国大陆,历经整风、反右与文化大革命批斗,晚景凄凉,如果要纪念「二二八」,要如何诠释谢雪红的下场呢?
无论是「追求自治」还是「解放斗争」, 要争夺「二二八」话语权,都必然要触及到两岸间最深刻矛盾的问题,而台湾在转型正义上的工作已经累积多年,除了细节与责任问题有争议外,事件本质已经深入民心,而对国民党而言,做为「抗暴的对象」,「解放斗争」的解释则是无比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