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山与昂山的司机

缅甸正在经历许多国家已经经历过的民主转型阵痛期,这个繁华与落后交杂,热闹与贫穷相间的东南亚国家已经用选票迎来新的执政党,让他们仰慕已久的昂山素姬获得权力,人们的期待不难想像,过去的军事建制与贫穷,高压统治与落后统统要一扫而空,然而新人已经到位,旧人却不愿意离去,这个不断变化的国家仍然充满不确定性。

自昂山素姬去年11月在国会选举大胜后,缅甸的新局面快要塑造完成,经过多月的协商与沟通,昂山素姬的「曼德拉道路」始终走不通,军方坚持没有修宪的条件,昂山注定只能当「太上皇」,这对曾经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而言,不能说不是个污点。但昂山早不是有精神洁癖的领袖昂山,而是务实的政治家昂山,她推举自己的司机吴廷觉担任总统,这个人选传达的讯息很清楚,不管能不能当总统,她的权力都凌驾在总统之上。

69岁的吴廷觉拥有英国牛津大学经济硕士学位,是昂山被软禁期间对外联络的窗口,负责给她送药品、食物,并且担任司机,可说是昂山最信赖的人物。昂山素姬2012 年创立「今姬基金会」,即是由吴廷觉负责经营,以提高缅甸卫生、教育和生活水準,确实是个明星人选,然而他曾担任昂山素姬司机的经历仍然吸走所有目光。

自去年大选胜利以来,和解一直是昂山素姬的主旋律,名义上是不是总统,对昂山而言损失不大,真正的意义在于执政以后将遭遇的挑战,军方掌握的权力仍然芒刺在背,推举情报头子参选总统的意义很明显,如果昂山想推动修宪削减军方权力,军方仍然有能力制衡,而正值总统选举之际出现的不寻常军事调动,以及昂山提出重新审议军方与政府协议的提案,都显示昂山与军方仍然是天秤的两端,很难走到一起,关键在于谁能掌握更好的筹码,抓住主动的一方。

除了军方的压力,昂山也是个政治新手,要把选前的理想兑现,在政治上求变,在经济上脱贫,完全取决于领导班子的才干与魄力。她接手的国家是个五年来GDP成长率高达8.5%,但财政赤字始终保持负增长,通货膨胀不断飙升的国家,然而民盟提出的改革意见却被批评过于笼统模糊,缺乏务实。如果最终和解没有实现、脱贫仍然遥远,恐怕人们对昂山的失望会让缅甸再度陷入混乱,人们既期待又不安,昂山擅长的是斗志与抗争,未必是倾听与接纳,何况是在军方仍然掌权的情况下呢。